【许言许】终极答案
*希腊神话系列
*故事的开头在《厄里斯》之后（的几分钟），结尾在《长路归家》之前（的几分钟）。
*文手依然不对剧情bug负责，文手写文的时候剧情才开了十章。
终极答案
不，宇宙的终极答案不是42，而是魏谦。
——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说可以用来解释一切，而追根溯源，这个故事要从一场该死的慈善晚会结束的时候开始讲。
魏谦接到了李泽言的电话让他去会场接他，这大抵是个开头。然后，在魏谦到达会场之前，就已经通过互联网知道了两件事。坦白地说，在开始之前，这两件事他一件都没有想到。
第一，会场上有一个商业大亨被枪杀了。第二，李泽言当着所有人的面向许墨示爱。
……魏谦的内心难以言喻。
但是，一个出色的助理的内心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动摇，不论是他们公司的产品出了问题而造成人员伤亡、总裁同时出轨了三个人还是公司股东爆出私生子丑闻——如果它们中间的任何一件事会发生的话，魏谦都会保持着绝对的淡定，因为嘛，他是李泽言选择的助理，换而言之，他是最好的。
——但是，许墨是谁来着？
坦白地说，在这事之前魏谦和许墨都不太熟，他知道李泽言资助着许墨的研究所，除此之外，李泽言也很关注那个研究所的其他事项进展，换而言之，李泽言用从法律角度不太正当的手段关注着那个研究所。虽说当众出柜这档事应该带有一点浪漫色彩，但是魏谦很清楚，总裁那么做并不是为了许墨这个人。
或者，在魏谦的预计里面，对于他们而言这人的存在应当是被看做“敌人”的。他记得那些日子，李泽言从未对魏谦提过关于Evol的太多事情，但是魏谦已经意识到了，他察觉到了那些蛛丝马迹，只是从未说出口而已。
在他的意识里面，许墨是那种……危险的、不定的因素，是李泽言应该提防的人，而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而会场外面灯光闪烁，李泽言出来的时候紧紧地攥着许墨的手腕，力气大到几乎要在对方的手腕上面留下淤青，而对方的手上抱着的是如火的玫瑰。这个场景多少在魏谦的预料之外，李泽言的脸色不算好，眉宇之间几乎透出一点忧虑来。
闪光灯追着他们拍，李泽言几乎是粗暴地把许墨和他自己塞进了车后座里，一般魏谦不负责开车的，但是他这一天真的很庆幸自己在场，以免——看李泽言那个脸色，他简直有点怀疑他的总裁要暴起杀人。
他知道李泽言也是那样想的，除了他之外，也没有什么人能帮忙解决这个事件了。
所以最后车子发动起来，把世俗繁杂和白亮的灯光抛之脑后，车里面保持着几近尴尬的沉默，这可不像是刚刚当众示爱以后的情形啊。虽然魏谦从来没有想过李泽言会在车后座上跟什么人亲成一团，但是他也没有想过这种类似于情敌修罗场的尴尬画面。
于是他斟酌着开口：“总裁，你是要把许教授先送回家还是……？”
然后他就被李泽言冷冷地打断了，李泽言声音里面的某种东西听上去能坚硬到切断钢铁，在他吐出字词的瞬间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来，他说：“回我家。”
那也是，现在估计许墨家也被记者包围了吧。魏谦微微地挑了一下眉，并没有感到多惊讶，只是无声地调转了方向。
后来他回顾这段时光的时候回想，从李泽言第一次把许墨带回家开始，剧情就急转直下了，可以这样说——因为后面的剧情是这两个人在婚礼上被袭击然后“死亡”，再然后就是一个连拍成动作片都得加不少特效的东西。但现在就算是魏谦也没办法预见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现在需要干的事情就是老实开车，不被任何媒体拦下来就回到李泽言的住处是最重要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后座上那两位正在进行这样的对话：
“当然是回我家，许教授。”李泽言说道，他的语气十分不妙，那是魏谦熟悉的那种“我知道你是个蠢蛋但是不知道你竟然真的这样蠢”语气，股东会议专用，“你根本就不够了解媒体，要是你的心上人现在没有逃亡的话，恐怕连她这个邻居都会被记者堵着采访。”
是了，那位制作人小姐在前段时间忽然失踪，但是正常人不会用上“逃亡”这个词的，听李泽言说话的语气她可能是被追杀着，但是魏谦识趣地没有问，那并不是他应该听的事情。
他本来以为李总是爱着那个姑娘的，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并非如此，显然事情的背后还有什么更加复杂的东西，可以被归类为“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听了之后我不得不杀了你”的那种。而且在那女孩消失之后有时候会和李泽言打交道的那位警官也消失了，而且许墨在前一段时间还进过一次局子，那么这件事就很有趣了。
“但是我不值得你这样担心，不是吗？”许墨说道，他的声音里面浸润着一种可恶的笑意，那种调子能让人相信，有人愿意扎穿他的肺就为了把那种游刃有余的语调从他的声音里面抹掉，“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说过我们不会见面了来着。”
李泽言没有回答，但是他的怒气如同实体在车内盘旋不息，就如同被关在车里的一头大象一样。
他们又尴尬地沉默了片刻，然后许墨又问：“所以说，你还在跟白警官联系？”
“合理的猜测。”李泽言哼了一声，“那么你就应该很清楚，事情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不要说得好像我是什么事情的罪魁祸首一样，这次我真的不是；要知道现在B.S的情报网几乎瘫痪了，我知道的事情远远没有你们知道得多。”许墨的声音里有冷笑的意味，轻飘飘满不在乎的，“但是的确，我知道你最开始选择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魏谦一边开车一边挑眉，事情好像比他想得更加复杂啊。
“你这是在认罪吗？在警察局的时候你可没有说过你和Black Swan有什么关系。”李泽言讥讽道。
许墨哼笑了一声：“那么你难道想要报警吗？白警官能不能活到下个月都不好说吧？”
“今天宴会上死了个人，而你既然答应了我，也就有可能活不到下个月了——没有什么要抱怨的吗？我们把你不必要地卷进危险之中？”李泽言说道，他的声音平静了一点，但是那种怒气似乎并未消散，“还是说，你本来就打算掺和到这个事件里面去，只是一个或早或晚的问题？”
“你这么说可一点也不符合逻辑，要不是现在白警官不在，他们的调查应该会发现我正在为逃出国做准备是吧？”许墨淡淡地回答道，他挥了一下手，魏谦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在研究所工作可不是为了Zeus的那种伟大理想，要是我没猜错你现在的敌人的目的是什么的话，不管我和不和你合作都会被杀的，或早或晚罢了——那么我还不如把自己放在一个能听见从前Evol特警那里来消息的地方。”
“所以说这就是你答应我的原因？”李泽言讥诮地说道，“真是极其大无畏的精神。”
“比你想得还要大无畏，”许墨轻轻地笑了一声，“我觉得我们应该结婚。”
李泽言：“……”
魏谦终于没有忍住，车晃了一下。
——差不多李泽言的整个人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出轨的，在许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魏谦就差不多可以预见到这一点了。诚然，那个时候魏谦认为这一切都只是一场互相利用的阴谋罢了，他可没有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又不是真正意义上那种全知全能的。
在这段对话发生之后不久，李泽言就开始问魏谦婚礼策划的事情了。魏谦拒绝帮忙，他当时绝望地想，这可能是他的大龄单身总裁这辈子唯一一场婚礼了，为了不可知的利益结婚的人大体上是会注孤生的，还是让这次婚礼有纪念意义一些好了。
所以说，魏谦真的不是全知全能的，虽然大部分人都认为，作为一个金牌助理，他离无所不知只有一线之隔。
魏谦并不是第一个发现李泽言真的喜欢上了许墨的人，周棋洛他们知道得要更早，但是对于一个对这种事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人来说，他已经算得上是敏锐了。
那是在十二月之后，在三月份之前，如果他提前拆开了那封寄给“已死”的李泽言的信件的话，他可能还能发现得更早一点。但是人是不能作弊的，无论是你处于对已死之人的尊重、还是料到那人其实并没有死，事情都是如此。
那个时候他们深陷舆论和股市的旋涡之中，这其实并不奇怪，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死而复生还带回来一个诡异的超级英雄名号不会对股票没有一点影响。实际上魏谦甚至有点庆幸了，如同心电图一般的股市也比去李泽言家安慰他崩溃哭泣的姑姑要好，因为他那能为那个目标付出很多的总裁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真的没有把自己生还的消息告诉任何人。
恋语市那档事之后他们其实一直活着的消息传出来，华锐的大门直接被媒体堵了。就是那一天魏谦见到了李泽言的父亲，对方的脸色让他宁可徒步穿越撒哈拉也不想再想办法应付他面前这些人了。
而在某一日魏谦进入总裁的办公室的时候，李泽言伏在成堆的文件上睡着了。他能看见李泽言的眼睛下面有夸张的阴影，脸色也不太好，恐怕那并不仅仅是因为股票的缘故。
很快，魏谦的怀疑就被证实了。
因为他瞧见李泽言在梦境里面微微皱起眉头来，他那个表情很接近于魏谦所理解的李泽言版本的“痛苦”——因为嘛，他就是那么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魏谦瞧见李泽言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他当然并不懂唇语，但是这一切却是这样显而易见的，呼之欲出的答案悬浮在他的面前。魏谦想，那是一个名字。
“许墨”——那显而易见是这样的一个名字。
他最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轻手轻脚地把文件放到了原地。他没有把李泽言从睡梦中叫醒，那有什么用呢？那梦诚然是一个苦痛的梦境，但是又不是说现实就是毫无痛苦的，对于已经死去的人来说，那都没有意义了。
况且，他知道李泽言也应该不愿意让他瞧见这一幕。
最后他只是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可是一扇门并不能把世界与痛苦隔绝开来，此时此刻，外面是对Evolver的存在的质疑的浪潮，而在躯体之内是伤痕累累的心脏，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
魏谦忽然感觉自己应该去跟沈远喝一杯，那位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已经明显到了惊心动魄的地步，而周棋洛还是甚少出现在公众之前，也许他们正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魏谦在华锐那些员工眼里与无所不知只有一线之隔，可能是因为他是少数能揣摩出他们眼里那个“喜怒无常”的总裁的思路的人，这也就是说，在许墨传奇一般的归来地时候，他就已经预见到了这一点。
——也就是华锐总裁和他的丈夫总有一天会在车后座上亲成一团的这一点，这不是恰恰能说明魏谦并不是真正无所不知的吗？他在当年李泽言出柜的时候可没有想到现在的场景。
那个时候，许墨活着的消息还没有公开。李泽言开车和许墨从许墨藏身的那个城市回到了现在华锐总部所在的城市，魏谦去他们家汇合，帮忙搬了点东西去他们家，然后顺便去带许墨看一眼现在的华锐——主要是许墨带回来的书什么的，要是那个城市他不打算回去了，那些书他可舍不得丢——而魏谦的目的很单纯，他只是想亲眼确认一下而已，某件事之后他都不敢随便进李泽言的办公室了。
本来魏谦是真的没有注意到，直到……那两个人在后座上发出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以后。他是听见许墨低低地哼了一声，轻飘飘的气声，尾音拖得有点软。魏谦实在是没忍住，他做贼似的瞄了一眼后视镜，恰好看见李泽言用手指把许墨嘴角亮晶晶的液体抹掉。
而且他那可怕的总裁还冷冰冰地扫了他一眼，目光里混合着“再看就扣你工资”和“你现在不开口说话对我们都好”的复杂情绪。
但是最后魏谦还是没有老老实实闭上嘴，他实在是忍不住，那不能怪他嘛。他冒死说道：“总裁，您上次让我买的东西我就放在您办公桌的抽屉里面了。”
李泽言：“……”
他上次因为实在腾不出空来——那个时候他正跟周棋洛他们一起查监控呢，想在一片区域里捉到许墨的尾巴可不容易——拜托魏谦去买了一点奇奇怪怪的东西，想必他这个无所不能的好助理真的去买了。
魏谦真的照办了，而且这辈子再也不想干第二次，他再也不想掺和到别人的感情生活里去了。所以他就把那玩意放在了李泽言的抽屉里，都没好意思当场交给他——要不是现在这一幕，他都把那事情给忘了。
最后李泽言干巴巴地说哦，干巴得过头了。与此同时魏谦把车子开进华锐的地下停车场，前面黑漆漆的一片，灯光恍惚得堪称虚无缥缈——适合发生任何事情，任何。
不不不，他不应该在想下去了。
他们现在开的车是公司的，李泽言那辆停在家里还没加油呢，魏谦刹车的时候富有深意地说道：“总裁，我把车停在这里，然后就开我自己的车回家了啊。”
他自己的私家车也停在地下车库里了，魏谦知道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开心地过头了，太明显了，会被总裁骂的，但是……前几个月他一个人苦苦支撑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公司，他都撑过来了，现在还会怕被扣工资吗？他就这样干净利落地下车走了，并没有给那两位开车门——一来，他可不是专门的司机，二来，谁知道那两位打算不打算现场在车里搞起来呢。
魏谦觉得自己不要想这个比较好，真的，要不然他以后恐怕没法直面这辆车了。他需要做的事情很少，他需要笑着道别，等着许墨复活的新闻会带来的冲击再一次影响到华锐的股价，然后继续去公关，剩下的一切李泽言都会自己解决的。
至少到现在很好，现在一切都很好。
当然那只是他个人的想法：实话来讲，从Evolver的存在公之于众之后发生的那堆事情看起来，这个世界并不算好，以后也不会变的更好；这场风波的余波还没有停止，将来也不会停止；许墨回来了，而他们只要存在着一天，以后就可能继续遭难。但是也许这对于李泽言来说已经够好了，对于李泽言而言，只要有几个人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已经足够好了。
其实旁人很难想象，李泽言那样的人对于让他们的生活达到称心如意的要求是如此的低、如此的平凡——而魏谦很清楚这一切，所以说某种意义上来讲，魏谦的确几乎是无所不知的。
所以魏谦只是对着停车场里漫长的黑色影子微笑，部分轻快地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42，生命、宇宙以及任何事情的终极答案”——这句话出自道格拉斯·亚当斯的科幻小说《银河系漫游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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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一言以蔽之：魏谦啥都知道但是魏谦就是不说。
看了看，我的库存里还剩下B.S的诸位苦大仇深的屋顶谈话的《黑暗骑士》，《三千梦神》篇白起XQueen的支线《恩底弥翁》，和用作整个系列结尾的一个特别短小的尾巴《曙光》。
就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