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曦】十分斟酒敛芳颜 01
*喻文州X蓝曦臣
*《平芜尽处是春山》番外
*故事发生在很多很多很多我也不知道多少年（……）以后
十分斟酒敛芳颜
“玉作楼台，铅溶天地，不见遥岑碧。”
一
天上开始下雪了。
这里是北方的海滨，到了这个季节，泡沫状的海冰就被浪头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了灰黄的沙滩上面。天上是厚重的云朵，这种暗沉的颜色与天际尽头灰蓝色的海水连成一片。冬天的海风极烈，沙滩尽头的成篇的灌木和在风里摇曳的、只剩下枯枝的白杨树，再远处，就是这一片荒芜之中星罗棋布的渔村了。
喻文州知道这一片地区名叫青泥浦，就是因为现在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叫做“青泥洼”的渔村而得名的。至于在他生活的那个世界，这个地方属于哪个城市，他现在其实还拎不太清。
现在，蓝曦臣站在他的身边，衣角和发带都被潮湿而苦的海风被吹得在空中猎猎飞舞。可能这种寒冷的天气对在姑苏长大的人来说还是过于冷了一些，蓝曦臣姑苏蓝氏白色的校服外面又罩了一件白色的大氅，喻文州注视着那些在风中要来晃去的白色毛毛，就很想伸手上去揪一揪——这大概就跟那些在后桌上暗搓搓拽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小辫子的毛孩子似的，搁在他这么大一个人身上可能还是违和了一些——然后又被他堪堪忍住了。
而蓝曦臣大概完全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只是认真地跟眼前的人交谈，那是一个看上去六七十岁的老人，看上去倒是精神矍铄。他们一边谈话一边往村子里面走过去，喻文州听说眼前这位是这个村子里很德高望重的一个老人，很多大事都要他拿主意，要不然也实在是不该让一个年纪这样大的老人在下雪天出门来。
其实他和蓝曦臣两个人是在夜猎途中一路北上的，寒冬腊月，两个人都有点心事重重，无非是在心里想着要是不能在春节之前回姑苏会被蓝启仁念叨成什么样子。
想着这事他就有一点点头疼，不过也只有一点点而已；毕竟之前有一年魏婴比约定晚了一天回家那次被蓝启仁骂的狗血淋头。过了这么多年之后，他竟然诡异的觉得自己的生活有那么一点点的步入正轨了——就是那种“今年过年去谁家过”的琐碎家事的、日常的感觉。
不过他们和大部分人不一样的是，如果他们想要去喻文州的家就要撒层层叠叠堆积成山的谎，好在蓝曦臣并不在意。当然，这种“日常”在别人的眼里可能还是挺猎奇的，因为他把这件事分享给黄少天以后被黄少天嘲笑了很久，他结婚以后简直有一种自己成为人生赢家的幻觉，如果这么说的话，早就步入了人生赢家的行列的王杰希和肖时钦完全有理由呵呵他。
而现在还不是想未来会发生的家庭情景剧的时候，他们跟着那老人一路走进村子里。明明快要过年了，本来正是家家户户要准备过年的吃食，正是热闹的时候，但是这村子里出乎意料地寂静，各家的门都是紧闭的，就显现出一种萧条的味道来。
那老人十分忧虑地说：“唉，从这里闹鬼以后，都没人敢出门了……现在至少是冬天，还没什么事情要干，但是如果等到海冰融化了要出海的时候可怎么办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蓝曦臣问道。
“大概是从十几天以前开始吧，”老人想了想，慎重地答道，“入夜以后村子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天亮之后我们出去查看，如果前一天下雪了的话，就会发现地上留下了小小的脚印……大家都吓坏了，晚上都不敢出门，又一次几个小伙子带着家伙出去查看——他们、他们都没有回来啊！”
老人的声音颤抖起来，好像里面包含了极大的恐惧。蓝曦臣皱起眉头来，问道：“是什么奇怪的声音？还有他们都怎么了？”
“是……听上去好像是歌声，又尖又细，听不清楚唱的是什么。”老人低声回答道，“至于那几个小伙子……他们出去一晚上没有回来，我们第二天早晨才敢出去查看，但是人早就不见了，地上都是小小的血脚印，一种延伸到海边，然后就消失了。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不敢出去查看了——仙家，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这老人眼见着就要哭，蓝曦臣只能是手忙脚乱地说了许多安慰的话，他干这事其实不怎么在行，最后还是实在看不下去的喻文州把他轰一边去了。喻文州好容易让老人冷静下来，答应在这村子里住一段时间，直到把这件事查清楚。
这个时候天上正落下细雪，总是在室外呆着当然不是办法，更不用提他们中还有一个老人了。老人说要先给他们两个安排个住处，也好晚上留在村子里查闹鬼的事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看见远处的白雪之中跑过来一个小小的影子。
那是一个小男孩，看上去顶多有五六岁的样子，瞧上去格外地瘦小。他的手里拿着一件厚重的外衣，于是就显得格外的蹒跚起来。那孩子远远地看见老人，脸上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他嘴里喊道：“爷爷！”
喻文州能感觉到，在这一瞬间蓝曦臣僵住了。
而那老人并没有发现蓝曦臣的异样，他颤颤巍巍地往前走了一步，那孩子直扑到他的怀里。老人低声教训道：“不是说不让你出门的吗？！要是真的碰见什么妖魔鬼怪怎么办？你怎么又背着你娘跑出来了？”
那孩子轻轻地笑了笑，说：“爷爷您出门那么长时间，天上又下雪了，我怕您冷——我给您带来衣服。”
于是听他把那棉衣献宝一样捧上去，头发和睫毛上都缀满了雪花。喻文州发现那孩子面容很清秀，笑起来也极好看，看上去甚至依稀有故人的影子。
……最重要的是，他的眉心处生着一颗血红的小痣，就好像是一点艳丽的朱砂。
喻文州说：“曦臣。”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蹲在炉灶前面，往里面添秸秆，火正一点一点地烧起来，带着一些呛人的气味。炉灶的炉膛连着后面屋子的炕，很快炕就要热起来了。而蓝曦臣被他赶到了后面，因为这人长得就不像是能对付这种东西的人，喻文州不愿意冒任何险。
蓝曦臣轻轻地应道：“嗯。”
喻文州把手上那一点点草屑拍下去，转过头看他。他大约能猜到蓝曦臣的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开口也格外地柔和。他说道：“你感觉到困扰了吗？”
他站起来的时候感觉腿头一点酸了，蓝曦臣凑近他，这个时候他终于有空撸了一把蓝曦臣肩上的那团白毛毛。他们夜猎的时候其实很少去北方，喻文州也很少看见蓝曦臣穿成这个样子。不过这个人穿什么都是好看的，他想。
“生老病死……投胎转世，”蓝曦臣说道，他的声音很低，也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早就知道的，对吧。”
可是他们依旧没想到会在这样北方的小渔村里看见与已死的故人长得极像的人——其实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根本没有办法证实这个人和那位故人有什么关系；或者，就算是投胎转世，他们也并没有什么关系。在传说里面，忘川上，望乡台前，喝下孟婆汤，忘尽前尘往事，而那些旧事只有活着的人还记得。
喻文州不太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以后，那些事对蓝曦臣还留下多少困扰。
而这个人大概能猜透他心中所想，因为蓝曦臣轻轻地说道：“文州，你真的不用把我想得那么脆弱。”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了一点很温柔的、有安抚意味的笑。有的时候他们可能不知道到底谁更担心谁一点，毕竟他们心里还记得当年云萍城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而蓝曦臣想起当时那个血淋淋的喻文州，也应当是害怕的。
然后他毫无必要地补充道：“你看，我都知道自己在你的那个世界只是一个话本里的人了，不是还活的好好的。”
喻文州：“……”
这真是，好有道理啊。
他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可能僵硬了那么一秒钟，而蓝曦臣低声道：“不管那孩子是不是阿瑶……他活的好好的，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喻文州看着蓝曦臣低垂的睫毛，过了片刻，斟酌着问道：“可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嗯？”
“晚上怎么吃饭？你会用那个灶吗？”
“……”
——这不是废话嘛。
黄昏过后雪就渐渐地大了起来，整个屋子里都能听见落雪扑打在窗纸上的声音。入夜以后蓝曦臣没有睡，而是静静地等着老人嘴里诡异的歌声响起来，他的剑横在桌子上，边上的油灯里点着如豆的灯光。
喻文州本来也想等的，无奈他实在是没抗住困意，最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等到他惊醒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屋子里很温暖，他枕在蓝曦臣的腿上，而外面的风声好像更大了，风里还传来一丝奇怪的声音。
就如同那个老人所说，那是歌声。
是听上去虚无缥缈的歌声，声音尖利稚嫩，清脆但是却听不出唱的是什么调子，就好像是什么小孩子的声音。但是这声音都含糊地混在风雪里，引得人更加感觉毛骨悚然起来。
喻文州猛地坐起来。
蓝曦臣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之前喻文州感觉他的手常年是温凉的，但是在这雪夜里这个人手指的皮肤却令人感觉格外的温暖起来。蓝曦臣的手隔着布料捏了捏他的肩，然后就滑下去了。他动作很快地抓起他的剑，另一只手拎过搭在炕头的斗篷披上肩头。
喻文州帮他拉过斗篷上面的布带，同时轻声说道：“我和你一起。”
这么多年以来，蓝曦臣还是没有改掉一出什么问题就想让喻文州躲开的习惯，而喻文州也从来没有在这方面让他称心如意过。这些事导致了一些改变——比如说现在喻文州觉得，他估计是全联盟字面意思上的跑得最快的职业选手了。
蓝曦臣深深地看了看他，然后慢慢地说：“那……你离我近一些。”
他的一只手也抓着斗篷的带子，他们两个的手指在蓝曦臣的胸口搅在一起，在背景的风雪声和诡异的歌声里显得有一丝半毫的温馨。
喻文州迅速而温和地亲了亲蓝曦臣的手指。
*青泥浦：
唐初，称大连为“三山浦”，得名于今大连港外的三山岛；唐代中叶，易名“青泥浦”，因其中心为青泥洼渔村。明、清时，又称“青泥洼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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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的名字大概叫遥遥吧（……）
不知道姓什么，因为我找不到当时大连那边的县志，所以也不知道青泥洼村当时姓什么的比较多。
陷入绝望。
还有就是，果然会爆字数哈哈哈哈哈当时我以为这个故事能一发完！
结果把大纲搞出来！一发完个鬼！啊啊啊！
另外，这是一个非典型驱鬼故事，事情不是大家想的那样的。
（……哪样啊）
不知道有多长，估计不超过五更，不怎么腻腻歪歪谈恋爱，全程都在查明真相。
然而我并不擅长智斗（尽管智斗是我的理想），所以大家凑合凑合看吧……
说到这个问题啊，顺带一提。
——关于蘑菇到底擅长什么题材的迷之问题。
真的，不要被平芜全程谈恋爱的表现迷惑了，要不然大家到最后可能会感觉被我欺骗了感情（……）
蘑菇不擅长的剧情是：谈恋爱，还有智斗——就跟我刚才说的那样。
擅长的有：基本上没有相爱的纯相杀，ABO不开车（真的，特别擅长这个题材），假童话，假宗教梗，假神棍梗，戏剧梗，好莱坞特效组的打戏。
在别圈写ABO的时候曾经靠着写两个主角全程没有走心一直在互坑还通过带球互相威胁最后O差点把A给捅死然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这种奇葩剧情震惊世界（并没有
诚然，如同歌方所说，其实在cp方面我擅长的是仙人跳。
最终的理想是写推理、写没有感情线的烧脑故事。
写不出来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