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鹿

我的微博:@飞天芝士上线中,文被屏蔽了去那里找找有没有补档。

【喻曦】十分斟酒敛芳颜 02

*喻文州X蓝曦臣

*《平芜尽处是春山》番外

 

 

 

 

 

他们两个冲出屋子的时候,外面的大雪正被风吹成细粉,那温度割在脸上几乎是一种刻骨的疼。蓝曦臣的斗篷在风中猎猎地翻飞起来,喻文州跟在他的身后,然后想起了这人其实有那么一点点的怕冷。

可是他依旧什么也没说,他的手上捏着一张符,上头燃着一点不会被大风吹熄的符火。他作为一个毫无灵力的普通人,能帮到蓝曦臣的其实也很少,没有人比喻文州更明白这一点了。因此他只能选择站在这里,为他点燃一点亮光。

而家家户户的大门都紧闭着,显然是闹到现在的这个地步没有一个人敢出来了。雪地里一个脚印都没有,显然无论天黑之前有什么印记都被大雪掩埋了,而一丝诡异的声音还在风中回荡。

可能是因为他们终于出来了的缘故,喻文州觉得自己好像稍微能听清楚一点那在风中回荡的歌声到底唱的是什么了。那听上去分明是一个孩子的声音,但是过于的凄厉了,听上去简直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

“儿歌。”蓝曦臣低低地说道,他的一只手按在腰间的朔月剑上面,倒是并没有拔出来,但是指节都握得发白了。而喻文州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挺不对的场景,有一半都是当年卢瀚文胆子还挺小的时候拉着他看的那些惊悚电影。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喻文州看见有什么模糊的白色东西在远处一闪而过。

深夜的风雪很大,风吹着灰白的风雪在路上打旋,到处都是一层轻浮的白色,喻文州简直要怀疑是自己眼花。但是很显然蓝曦臣也看见了,因为朔月剑忽然铮然脱鞘,在黑夜里泛出一片柔和皎洁的色彩。他们前方的一片风雪为剑气所激,如同退潮一边向着剑锋所指的方向退散,也就是在这个瞬间,喻文州隐约看清了那团晃动的白色东西。

——是一个人。

或者说,看上去勉强像是个人。

那东西看上去像是个瘦瘦小小的孩子,竹竿似的胳臂和腿简直就好像是要被风从那小身子上撕下来。一件破破烂烂的白衣服包裹在那孩子的身上,衣角被吹得好像是一片破破烂烂的枯叶。而深重的血色从那孩子下面透出来,沿着衣角一路落在地上,在雪地里染出一地惊心动魄的红。

也怪不得地上会留下带血的小脚印。到这个时候喻文州心里竟然还能模模糊糊地闪过这念头,而那“孩子”好像看见了他们,因此就那样轻飘飘的转过身,用一种常人难以达到的速度快速向着风雪深处跑去了。

到这个时候那孩子嘴里竟然还一遍一遍地唱着那支童谣,清脆尖利的歌声在风雪里加倍地诡异起来。而喻文州都不用蓝曦臣说什么了,两个人一起拔足狂奔。

喻文州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是整个联盟里面跑的最快的(退役)职业选手,不管怎么说,那小小的身影在风雪里,地上一滴一滴都是鲜血。蓝曦臣张开嘴的时候,雪简直要呛到他的嘴里去,但是他还是尽量平稳地说:“那不是个人。”

“我估计也是,”喻文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喘得那么厉害,“但是怎么说?”

“脚印太浅了,”蓝曦臣说道,他微微地慢了一点,在喻文州赶上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就算是那么小的孩子,脚印也不可能那么浅。而且我看它跑的姿势很奇怪,看上去不太协调——那可能就是一个做成身体形状的什么东西,里面寄居着什么也难说。”

喻文州是真的不知道蓝曦臣是怎么在狂奔的过程中还能说话那么平稳的,这一定是一个世界未解之谜。而他们两个一路跟着那东西出了小村庄,向南不远就是海滨。

深夜的大海是一种怪异的黑色,空气中有一种浓重而潮湿的腥咸的味道。四周都是黑的,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喻文州手里那一点点火的亮光还能映出一点明灭的光了。他们追着的那东西沿着海岸线向前奔跑,而他们两个踩在湿软的沙子上;海浪把一些东西推上沙滩,那是湿漉漉的一团一团的海藻和数不清的坚硬的贝壳,他们停留在海浪涨潮的最高点上,堆积成漫长的、弯曲的一线,人要是踩在上面一定要被绊个跟头。而他们的目标就奔跑在海浪和这一线之间湿漉漉的沙子上面。

喻文州皱起眉头来。

“我知道为什么村里的老人说,他们追着脚印到海滩以后就找不到踪迹了。”他谨慎地说道。

蓝曦臣没有说话,实际上这种对话也没有什么一定要说话的必要性,他们两个向来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照不宣。此时此刻蓝曦臣还握着喻文州的手腕,于是他感觉到蓝曦臣的手指磨蹭过他掌心下面一点的皮肤,指尖随着脉搏一起颤动,这似乎是一个无声的询问,而他也这样水到渠成地懂了。

“那条线以上的沙子是干的,”他说,当时其实说得没有那么顺畅,他的话语被急促的呼吸声打断了好几次,“涨潮最高的时候到那里,而前头那东西留下的脚印在这条线以下。那个老人说他们在天亮以后才出来查看情况,如果在天亮以前还会涨潮的话,它的脚印就会被淹没。”

蓝曦臣握着他手腕的手指似乎紧了紧,然后他慢慢地开口了,声音几乎消融在风声里面:“那么……”

“是人为。”喻文州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是很显然的,在这渔村的村民知道涨潮的时间应当并不奇怪,但是那么小的孩子知道涨潮的具体时间、而且还知道隐藏脚印就很奇怪了——更不要说他们前面跑着的这根本不是个孩子,而是一个长得像人形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喻文州很确定除了那种有神智的凶尸以外没有什么邪物有这种有意识地隐藏自己的行踪的高智商,而前面那个显然不属于这一类。

那么就是说,前面这个东西很可能是有人操纵着的。

这样一想他都感觉要头疼了,人为地操纵邪物,一般来说大家会把这种做法叫修鬼道,而第一个修鬼道的人蓝曦臣的弟弟的心上人。夷陵老祖献舍重生这些年,可能是看他夜猎风风光光的,修鬼道的人就又都蠢蠢欲动起来,数量到有点增多的趋势。这就导致不管什么地方出了什么事都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往修鬼道这上面扯,这些年魏无羡和姑苏蓝氏——甚至有的时候捎带上云梦江氏——都不知道背了多少锅。

世家之间的关系从来就不是那种排排坐吃果果的和谐,就算是不算聂怀桑,其他虎视眈眈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喻文州留在蓝曦臣身边这些年其实并不是毫无作为,至少他直到蓝家上下绝对是信他的,因此他其实也并非完全没有插手姑苏蓝氏的事务。这种插手并不是没有成功的,至少这些年他们没有背上什么特别败坏名声的黑锅,而剩下的那些,有心人都知道是什么人有意往蓝家身上泼脏水的,姑苏这边是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其实喻文州是把每一笔账都记在心里的。

有那么一两个瞬间,喻文州会觉得他的定位简直就是谋臣了。明眼人能看出这些年来蓝家那么一星半点的变化,因为有的手腕明显就不像是蓝曦臣会做出来的事情。然而他依旧把自己藏的很好,因为虽然没有人反对,但是他其实万万不应该插手那些事情,他连一个客卿的身份都没有,事情传出去他的定位可能比奸臣更像是佞幸。

喻文州自己从未对蓝曦臣说过他的这种想法,那是没有必要的。因为蓝曦臣知道他不是,可是说到底人心险恶。

而现在蓝曦臣抓着他的手腕,在某一个瞬间喻文州会觉得自己是要守护纯洁的独角兽的骑士或者是别的什么。蓝曦臣下定决心要保护他,但是同时蓝曦臣也是他的责任。

所以他不能坐视一个家族衰微或者是别的什么,所以他要守护着蓝曦臣重视的东西——手段不那么好看,名声也不会有多么好听,但是他并不在乎。

他忽然想起了许久之前的有一次,聂怀桑带着某种复杂的笑意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肩头。

聂怀桑说,慧极必伤啊,喻公子。

——可是归根结底他甘之若素。

而现在,他们正面临的这个麻烦眼看这也向着修鬼道这样非常麻烦的方向发展过去。他们最好赶紧解决了这件事,越快越好,省得事情传出去又有什么风言风语。

但是事情总是不尽如人意的,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地方的海岸线其实并不是像一般想象的那样绵长而平缓,因为这个地方是有山的。在他们目力所及的尽头,黑黝黝的峭壁就屹立在海边,任凭巨浪冲刷也岿然不动。而地上的礁石正在逐渐增多,两个人走的磕磕绊绊起来,而那白影却比他们快上很多,在礁石之间灵活地移动着。这真是一种糟糕的感受,但是两个人也只能看着那影子一点点淹没在浓黑的夜色里面。

他们两个的脚步慢下来。

蓝曦臣低声说:“追不上了。”

“嗯。”喻文州轻轻地点点头,应了一声,他手里的符快燃到了底,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肯定也不可能再追上去了。而他在蓝曦臣的声音里听见了一点点的挫败,于是只能无声地反握住蓝曦臣的手指,慢慢地把这个人冰凉的指尖捂暖。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喻文州问道:“你觉得前面是那东西的藏身处吗?”

“应当是,它费尽心机在这里隐藏足迹,那么可能就藏在这附近。”蓝曦臣轻轻地点点头,“那边的山藏什么东西应该不太难,但是也只能等天亮以后再查看了。”

他们两个并肩站在湿冷而腥咸的海风里面,雪还在劈头盖脸地往下落,砸在人的皮肤上像是生疼的冰碴那样。喻文州心里想着别的事情,或许是有一些猜测慢慢地从他的心里浮现出来,片刻之后,他开口道:“或许,我们也可以先去问那些村民一些问题。”

于是蓝曦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些让他愿意为之扑汤蹈火的重量。

 

 

 

 

 

*“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

其实就是一首儿歌,而且年代不太对。出自《帝京景物略》,明刘侗、于奕正同撰。这本书集历史地理、文化和文学著作三者于一体,它详细记载了明代北京城的风景名胜、风俗民情。

 

*关于涨潮,其实参考了一下今年的潮汐表。比如说2017年春节是在1月28日,然后曦臣他们这边还没到春节,所以意思意思(……)查了一下1月20日的潮汐表以做参考。

当天01:18~06:46涨潮,然后开始落潮,所以说如果以这个做参考,我们的嫌疑人X小朋友在刚过午夜的时候沿着海岸线跑过沙滩,然后海水在一点钟以后持续上涨,当然会把他的脚印淹没。

但是当然其实并不能这样参考,因为魔道世界的时间并不是2017年。

 

 

 

 

————————

 

 

 

 首先,一个梗。

他忽然想起了许久之前的有一次,聂怀桑带着某种复杂的笑意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肩头。

聂怀桑说,慧极必伤啊,喻公子。

实际上出自《半缘修道半缘君》,当然我还没写(……)

 

 

还有就是,有几处BUG。

当然这个海岸其实我参考了大连老虎滩,然而古时候的青泥洼村到底在什么位置我也不知道。

还有就是其实老虎滩也并不长这样,因为那地方基本上是石滩,并没有那么友好的沙子(……)

 

 

然后就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结果这个故事是一个推理。

为什么啊。

(谁知道啊)

 

 

顺带一提我喜欢文州的佞幸设定。

(文州:???)

 

 

最后就……这样。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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