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鹿

我的微博:@飞天芝士上线中,文被屏蔽了去那里找找有没有补档。

【玛格达X巴里斯】蜘蛛夫人的血与罪(节选)

*物品介绍:一本科普向人物传记中的节选,内容是对二百多年前著名历史人物的研究。

*本文是La valse系列的一部分,诚如歌方所说,这就是那种要放在一本书的前言里的故事。

*目录:

前言:《玛格达·萨坎:蜘蛛夫人的血与罪(节选)》

前传:月光

香槟美女与歌》→《狩猎》→《东方童话》→《破坏者》→《嘉年华歌谣》→《警句》→《理性的女神》→《情歌》→《夜蛾》→《狂欢节大使》→《南国玫瑰》→《你和你》→《林中主人》→《激烈的爱情与舞蹈》→《熔岩滚流》→《凯旋》→《梅菲斯特的地狱呼声》→《善意求婚者》→《加冕》→番外《普罗米修斯》→《欢乐的战争》→番外《死神与少女》→《震怒之日》→《号角声起》→《威严的君王》→《受判之徒》→《落泪之日》→《领主咏》→番外《天鹅之歌》→番外《冬之旅》→番外《鳟鱼》→番外《野玫瑰》→番外《魔王》→《在远方

尾声:玫瑰骑士

平行宇宙:和平之日

 

 

 

玛格达·萨坎:蜘蛛夫人的血与罪(节选)

 

 

到了大陆历995年,也就是凡瑟尔的“圣女统治”结束的第二个年头,玛格达·萨坎(又被称之为“巴里斯夫人”)的名号已经在凡瑟尔的城墙之内赫赫有名。

早在尤文·苏萨尔德·萨坎统治凡瑟尔之前,埃伦斯坦小姐的名声就已经在上流社会的舞会之间流传开来。这位夫人在年轻时——也就是她嫁给巴里斯·萨坎之前,虽然她结婚的时候也不过只有十七岁——的确是凡瑟尔上流社会有名的美人,就如她的母亲伊莉莎·埃伦斯坦一般无二。

留存至今的、比较确切地被证实是属于这位夫人的肖像画有克里尔·扬·多伦那(994~1037)的蛋彩画《法务部长夫妇肖像》(图12-03,现藏于凡瑟尔国立博物馆),这幅画经扬·多伦那研究中心的科学家们考证作于1035年左右,是这位早逝又才华横溢的艺术家的最后一幅人物肖像之一[1]。

如果该考证属实,那么画中的巴里斯夫人应当已有五十六岁了,我们已经无法从画中这个面容严肃冷酷的老妇人身上推测年轻的“埃伦斯坦小姐”的风光。但除此之外,学术界的另外一种论调可以给后代的研究者们略作参考:有一部分学者认为,活跃在983~1007年之间的流浪画家布鲁诺·扎德的《凡瑟尔的花神节》(图12-04,现藏雷约克雷德蒙斯艺术馆)中,身上装饰着鲜花、带领着欧灵和人类组成的游行队伍的女主角正是当时尚未结婚的埃伦斯坦小姐,而这幅画很可能是扎德在994年旅行到凡瑟尔时,在莫德勒男爵家著名的花宴上得到的灵感[2]。这一论调遭到大部分学者反对的原因是:以当时欧灵在凡瑟尔的地位,绝不可能出现在由贵族组织的游行队伍里;因此,这幅画描绘的是莫德勒男爵家的花宴的可能性很小。

假设这副油画中的主人公真的是埃伦斯坦小姐,那么我们可以通过这幅画模糊地窥见这位女士美丽的容颜:她体态轻盈——实际上这是布鲁诺·扎德画中女性角色一贯的特点——衣着得体华贵,手中捧着一束由白玫瑰(另一说为白色月季)、红蔷薇和白色洋甘菊构成的花球,静静地站在载歌载舞的人群中。

然而,到了995年,等到她的侄子、当时的萨坎子爵获得了统治凡瑟尔的权力,使她变得众人皆知的却并不是她那备受赞誉的蓝色眼睛。

大陆历995年起,尤文·萨坎开始在凡瑟尔内部推行一系列改革,其中大部分内容对当时的旧贵族来说过于激进,例如给予欧灵选举权、削弱元老院权力等等,这一系列改革在当时著名的欧灵历史学家裘洛洛的著作《自凡瑟尔建城至今的一切》中有详细叙述。

 

 

注:

[1]详见《克里尔·扬·多伦那:新帝国的画家》,安娜塔利亚·巴伐伦卡著,第十七章第五节。

[2]见《凡瑟尔花之女神庆典考》,埃米尔·斯顿著,第三章。

 

 

历史学家对这段历史的研究多着重于当时摄政王雷厉风行的作风和并不温和的行事手段,直到1225年,一位图书馆管理员从凡瑟尔国家图书馆的库房里发现了《奥尔丁顿·鲍德温伯爵书信集》的原稿(图12-05)。

这份书信中有三十二封是鲍德温伯爵与其亲友的书信,另有七封是罕见的、伯爵与摄政王尤文·萨坎的书信往来,更有一封是巴里斯夫人寄给鲍德温伯爵的信,正是这些信件把玛格达·萨坎此人引入到对圣女退位后这段语焉不详的历史的研究者的视野之中的。在此之前,在凡瑟尔民间流传已久的“食人的蜘蛛夫人”传说一贯被认为同彩衣吹笛人一样属于幻想出来的虚构人物,并无确切的人物原型。

鲍德温伯爵书信于998年第一次把玛格达·萨坎称之为“蜘蛛夫人”,这封信是写给其妹、当时已经远嫁狮心公国的爱丽丝·维多利亚·冯·格里菲斯侯爵夫人的[1]。这封信的最后一页并没有保留下来,因此无法通过书信的落款考证其具体年份。但是联系书信中具体内容,可以得出结论:这封信应该写于998年十一月下旬,现把有关巴里斯夫人的内容节录如下:

两个星期之前,也就是小贝尔特朗先生[2]周岁生日之后,我又一次就尖顶魔法材料供货的事情去找了法务部长先生……亲爱的爱丽丝,你知道最近在市议会讨论的商务法修正案对魔法矿石进口的生意十分不利,这个法案在投票通过时两方票数相当,这样下去,巴里斯先生本人的意见必然十分重要。

当时巴里斯夫人也在场,那蜘蛛(本句划去,此处另有十一个字母,被涂到无法辨别)很明显她在左右法务部长先生的想法,如果法案通过,显然对她的朋友玛姬·郎仑女士十分有利。

实际上,我依然认为她表现得太露骨了,她直接对我说“这并不是您应该插手的事情”,而法务部长先生也并没有阻止她。那太失礼了!男人们谈话的时候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况且她连市议会的议员都不是。

我不明白她是如何在萨坎家存在这么久的,亲爱的妹妹,摄政王一向讨厌他家族的亲眷干预政治。玛莎[3]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样下去,她自然也无法嚣张太久。

……

就这封信本身而言,不得不说当时的鲍德温伯爵对蜘蛛夫人有很大的误解,如果鲍德温伯爵有政治头脑就会发现,《998年商务法修正案》通过在政治层面上对萨坎家族有利。

 

 

注:

[1]见《<鲍德温公爵书信集>与圣女统治结束后的凡瑟尔政治风波》,维罗妮卡·巴萨德等著,第二章。

[2]指贝尔特朗·萨坎,巴里斯·萨坎的长子,尤文·萨坎之后的下一任萨坎公爵。

[3]指玛莎·萨坎,郎万·萨坎之父的第三个弟弟的长女,摄政王的远房姑姑,此人接萨坎家族的姓氏接收贿赂、干涉市议会事务,于997年三月被绞死。详见裘洛洛《萨坎家族的谱系》一书。

 

 

当时凡瑟尔与狮心公国之间关系紧张,战争一触即发。警备队、琥珀骑士团、螺旋尖顶三个机构成为了凡瑟尔战力最重要的保障。997年尖顶供货商偷工减料提供不合格原材料导致实验中螺旋尖顶五层实验室发生爆炸和大火的事件,促进了凡瑟尔法务部《998年商务法修正案》。无疑,萨坎公爵是想通过限制尖顶供货商的资质来保障这些重要机构的顺利运转。但是,这部法案的详细规定对当时靠贵族声威抢占市场的新旧贵族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不过,正是由于法案中对供货商资质的限制过于严苛,导致许多小作坊式的小型供货商失去了向以上机构提供原材料的资格。而螺旋尖顶又是凡瑟尔唯一大量收购魔法原料的机构,这个法案对凡瑟尔商会的许多经营魔法材料的小商户造成了可怕的影响。因此,在这部法案进行议会辩论的时候,也罕见地出现了议会代议长强烈反对该法案的场景。

凌格兰女士除了是凡瑟尔城市议会代议长,同时也是凡瑟尔商会会长。她的观点在其999年初于《凡瑟尔黎明报》上发表的长信《致巴里斯·萨坎:驳<商务法修正案>》(图12-06,《凡瑟尔日报》影印版,原件藏于凡瑟尔国立博物馆)中有详细的表述:

……

如此,以“对质量和供货稳定性的不信任”为由拒绝商会小型商户对螺旋尖顶的供货,无疑是把魔法材料经营商中的百分之六十逼向绝路。

大部分商家都没有财力成为如法案所表述的那种供货种类全面、每个月都有稳定的供货量的商家,这样一来法案的本质无非是把面向螺旋尖顶的经营许可权向几家最大的供应商独家开放。

……

这封公开信在当时的凡瑟尔引发了旷日持久的争论,风波平息于当年二月。据《自凡瑟尔建城至今的一切》中记录,当时玛格达·萨坎在下午茶时间造访了凌格兰代议长的家,两个人在书房里争论了两个小时。等到她离开代议长的府邸的时候,对送她出门的代议长说:“因为这实际上并不是生意,女士,这是战争的一部分。”

凌格兰代议长回答说:“没有什么不是生意。”

“至少‘死’不是,”按照裘洛洛的记录,当时蜘蛛夫人如此回答,“您要知道,在这样的事情上,我至少很有发言权。”

在999年三月份对修正案的下一次投票中,这部法案终于得以以绝对多数的票数通过,得以呈报给凡瑟尔元老院。

裘洛洛的这段记录在后人的研究中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因为裘洛洛对凌格兰代议长日程的记录十分详细,在最开始的时候,许多人只认为这场对话是两个贵妇人之间的闲谈,直到《奥尔丁顿·鲍德温伯爵书信集》被发现之后,人们才把它和《998年商务法修正案》联系起来。

如果这样的推测并无错误,就可以发现玛格达·萨坎在凡瑟尔的政治旋涡里起着非常微妙的作用。在这样的认知之下,就会发现如此一来,关于玛格达·萨坎的许多传闻都显得十分有趣,在仅仅以为玛格达·萨坎只不过是个被法务部长先生娶回家的年轻美人的时代里,历史学家们并没有太过注意这些传闻。

这些传闻中最为有趣的一个是,“在994年的琥珀王座事件之后,巴里斯夫人被浑身是血地抬出琥珀之塔”,“其后,天空教会的潘主祭进入了萨坎家,并且在那里逗留了几天”,这个传闻唯一的出处是当时花街来自东瀛的花魁玉簪和其顾客的来信中[1],在其他地方都没有可靠的文字出处,包括《自凡瑟尔建城至今的一切》都并无记载。

但是,995年,天空教会在凡瑟尔教区的主祭司潘写给狮心公国红顶大教堂的述职信中提到:

“年轻的萨坎公爵正在打击几条目前众所周知的流言的传播,现在看来颇有成效。或许在百年之后,这些目前还众人皆知的历史在故纸堆里都没有自己的位置……这对我们那慷慨的资助人是并不公平的,但是我只能向女神诉说我所知的真相,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开口的余地,愿女神原谅的我罪过。”[2]

须知,自玛格达与巴里斯·萨坎成婚后,她一直是天空教会最大的资助人,这件事记载在凡瑟尔教区捐助人名录中,向来有据可查。

倘若以上这些材料的记载为真,那么巴里斯夫人就确实曾经亲身参与到994年琥珀王座之战的动乱中去,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摄政王出面干预了有关这件事的传言的流传。这细想有许多不合理之处:一来,巴里斯夫人本身并非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本身就不应该出现在那样的场合;二来,以现在贫瘠的史料推断,很难判断她去琥珀王座到底是为了什么、又产生了什么后果。

琥珀王座事件一直是在史学界有颇多争议的话题,按照记载,在事情发生的时候,除了萨坎家族外,当时的奥利奴公爵佐伊·奥利奴也确实在事发现场,且没有被黑粉控制。在巴伐伦卡公爵身亡之后,这个家族却绝口不提自己在这个事件中的军功,等于把摄政王的位置拱手让人。另外,巴伐伦卡公爵的尸体一直下落不明,可以肯定的是,爱德华·巴伐伦卡并没有被葬在巴伐伦卡家族的墓地中。一种说法是,尤文·萨坎把这位战败者残忍的分尸并且抛在了城外的乱葬岗中;另一种说法是,这位摄政王杀死了公爵并且砍掉了他的头,从敞开的窗子把他的头抛在了街道上,以此表面自己在这场战争上的胜利,扬·多伦那的名画《胜利之窗》(图12-07,现藏于凡瑟尔国立美术馆)就描述了这样的场景[3]。

而其中最为奇诡的、如同金百合王朝的安娜斯塔西娅公主的故事一般的传言是,这位巴伐伦卡公爵并没有死在琥珀王座,而是奇异地死里逃生、离开凡瑟尔了;这种传闻在994年之后的几年之内瘟疫一般蔓延、然后又无疾而终。可是,如果这种程度的、祸乱人心的传言都没有被摄政王干预,巴里斯夫人又在琥珀王座做了些什么——按照潘主祭的说法,这是“这些目前还众人皆知的历史”,那么它们有很大可能性是真实的——导致摄政王一定要出面遏制这些传言呢?

真相恐怕永远都无法被人知晓,但是如上文所言,《奥尔丁顿·鲍德温伯爵书信集》中曾有一封玛格达·萨坎给鲍德温伯爵的回信,这封信和上一封鲍德温伯爵的亲笔信在内容上是连续的,这让人们可以从中窥见一些端倪。

 

 

注:

[1]见《玉簪:花街的魅影》,维罗妮卡·巴萨德著,第四章。

[2]见《潘主祭书信集》,维罗妮卡·巴萨德编注。

[3] 见《克里尔·扬·多伦那:新帝国的画家》,安娜塔利亚·巴伐伦卡著,第四章第一节。

 

 

大陆历1004年,奥尔丁顿·鲍德温伯爵被起诉走私军用物资,当时的鲍德温家族是螺旋尖顶星辰石最大的供应商,众所周知,这种石头在凡瑟尔本地没有矿藏,只能通过遥远的海运来进货。

这个案子在一时之间并没有处理结果,很有可能是萨坎家族畏惧当时鲍德温家族在海运上的权威,为了维持螺旋尖顶的稳定而做出的让步。但是,到了1005年四月,郎仑家族彻底代替鲍德温家族成为了螺旋尖顶星辰石供应商,仅仅在一个月之后,鲍德温家族的走私行径就又一次被拿上桌面讨论,这一次证据确凿,数罪并罚,鲍德温家族被褫夺爵位,而伯爵本人则被判流放。

鲍德温伯爵和玛格达·萨坎的这三封信就写于五月末,伯爵的第一封来信写于郎仑家族拿到星辰石独家代理权后的第三天,虽说星辰石代理权的决定是尖顶内部的决定,但伯爵却在这封信里反常地指责起巴里斯夫人来。

尊贵的夫人:

我万万没想到您会背弃在去年舞会上对我的承诺,如此残忍地对我下手,尖顶之主[1]与摄政王之间的关系人尽皆知,没想到您会联通他置我于这种悲惨的境地。您当然知道我失去的不只是代理权,还有名誉、财富甚至性命,没有了星辰石代理权的我显然什么也不是。

当初我向您提及我对您的价值的时候,您对我说“那是尖顶之主应该关心的事情”,就仿佛您实际上并不在乎——现在看来,您其实是在乎的,要不然不可能连这个都要夺去。

您根本从未考虑要放我一马,接下来等待着我的是什么?是审判和断头台吗?自琥珀王座之后,人人都洞悉您恶毒,说您的手上沾满了鲜血,称您为蜘蛛,纵然向巴伐伦卡家族效力,却能在那个家族倒台之后离奇地取得摄政王的信任;但除非亲身体会,这些传播关于您的流言蛮语的人实际上很难切实地感受到您的恶毒,就如我现在感受到的一般。

……

这封信是鲍德温伯爵的所有信件里最吸引史学界的注意的一封,出去它确凿的点明了“蜘蛛夫人”传说的来源之外,还提及了几个从未在任何史书上记载的点:其一是,这封信似乎隐约地暗示了玛格达·萨坎掌握着某种生杀大权,以至于鲍德温伯爵会把代理权事件及其后的一切事情都归咎在巴里斯夫人的身上。显然,伯爵曾经在军火案败露之后向巴里斯夫人求情——这十分微妙,他并没有向摄政王或者法务部长求情,却直接去找了巴里斯夫人——并且试图拿星辰石供应的事情威胁巴里斯夫人,但是被对方告知她并不在乎星辰石。但在几个月之后,伯爵还是失去了星辰石的供应权,并很快被褫夺了爵位。

其二,也就是最令人震惊的一点是,伯爵似乎试图指责巴里斯夫人,她在巴伐伦卡家族当政的期间选择与爱德华·巴伐伦卡站在同一边,但是却在战后依然神奇地受到了摄政王的重用。

 

 

注:

[1]指泽维尔,有一说认为他是尤文·萨坎的朋友,在巴伐伦卡当政期间就支持萨坎家族。

 

 

而巴里斯夫人的回信中也隐晦地提及了琥珀王座事件:

……

先生,现在再来指责我的手上沾满鲜血似乎已经有点太晚了,不是吗?如您和大多数人所想,从993年我来到凡瑟尔至今,桩桩件件罪恶都可以归咎在我的头上——我并不试图摆脱这些罪名,那么事到如今我不必向您隐瞒,我们都知道凡瑟尔新的基石就是在这些血和尸体上建立起来的,既然摄政王本身不在意,您也就没有权力指责我恶毒。您曾说过我会像玛莎夫人一样被摄政王制裁,但显然我并没有。

去年您给我写了不少求情的信件,指望我的爱人可以对您在知法犯法这一点上明目张胆的行为视而不见,可如果您真的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不会对您这样宽宥。天空女神分开了光明和黑暗,而这个城市也有属于自己的光明和黑暗的部分,这样才能两相平衡,教会里的每一个人都愿意给您讲述这样的道理。如您所知,尤文和我的丈夫他们正在试图建立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而您,这道路上愚蠢的绊脚石,自然交予阴影处理。

我猜测您写这封信并不是为了取得宽恕,看您的措辞,甚至好像并不指望通过求情来保住性命。不过我也并不在乎您的性命,当然我并没有审判您的权力,我只是在此告诫您不要在轻举妄动,免得自己也要被阴影吞噬。

                    您真诚的,

                    M.S.

又及:尊敬的法务部长先生愿意分一点爱我的时间向您致意,并且提醒您务必亲自出席下周一的审判。

这封信是玛格达·萨坎留下的少有的手迹,而她表现出来的形象与此前一般历史学家对她的定义大相径庭:这写书信原稿被发现之前,也就是人们从未把玛格达与“蜘蛛夫人”联系起来的那段时间里,关于这位女士最大的学术争议其实是“贝尔特朗·萨坎到底是谁的孩子”,以现在这个社会的角度来看,一位刚刚成年的少女嫁给大她十六岁的男人很令人难以理解;且,以萨坎家族的继承顺序,巴里斯·萨坎很难继承爵位,所以就算是在当时的凡瑟尔,也有很多人难以理解拥有这等美貌的埃伦斯坦小姐为什么会选择当时凡瑟尔的法务部长。

最为流行的一种传说是:当时的玛格达·埃伦斯坦是尤文·萨坎的秘密情人,且因为老萨坎公爵希望当时的萨坎子爵与大家族政治联姻,所以玛格达以一种“折中的”方式进入了萨坎家族,这种说法曾在贝尔特朗·萨坎得到了萨坎家的顺序第一继承权之后变得非常流行。但是,这封信却给了研究者新的思路。

不幸的是,鲍德温伯爵显然并没有听从玛格达·萨坎的意见,同年五月下旬,审判后的不久,尚未离开凡瑟尔的鲍德温伯爵集结了一批圣女统治时期拥立巴伐伦卡的残余人员,试图刺杀玛格达·萨坎,这也就是出名的“牧月刺杀事件”。

众所周知,这场刺杀并未成功,鲍德温伯爵在被俘的第二天就被处死。传说这位伯爵在断头台上向看热闹的、兴致高昂的市民大喊“我并不是无辜的,那么她就也有罪”,在鲍德温伯爵的书信集被发现之前,并没有人知道他所指的是谁,但是现在,后世对牧月刺杀的史实必然会有新的看法。

自此,这位几百年前的美丽夫人的形象终于从摄政王尤文·萨坎的众多传记里那个带着桃色的影子里面脱胎出来,成为了出乎大多数历史学家意料的东西。如果玛格达·萨坎确实是蜘蛛夫人的原型,那么她的双手触及的就并不是如前人所想象的温暖的肌肤,而是鲜血和罪恶。如果如同她在信中所言,“从993年我来到凡瑟尔至今,桩桩件件罪恶都可以归咎在我的头上”,那么,在萨坎家族的王朝建立初期的光鲜亮丽的表象之下,那些耸人听闻的暗杀、不明死亡和相互构陷,恐怕都与这位法务部长夫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众所周知,巴里斯·萨坎是凡瑟尔法律系统的奠定者,从这个角度来讲,他的妻子的故事就更好像是一种绝妙的反讽,隐藏在正义的表皮之下,由某些并不合法的暴力手段填充起来。虽然尤文·萨坎所缔造的帝国一向被称之为凡瑟尔新繁盛的开端,但是,正如鲍德温伯爵自己所说——“我并不是无辜的,那么她就也有罪”。

百年之后,真相和事实都被历史的流沙埋没,沧海桑田,王朝更迭,人们从未忘记缔造凡瑟尔的辉煌的英雄,可行事阴诡者却会被历史遗忘,只剩下童谣在孩子不肯入眠的时刻被反复哼唱。

蜘蛛夫人在御座上面坐,

蜘蛛夫人唱着织网之歌:

玫瑰,粉色,弓箭,金箔,

我好渴,小宝贝,我好渴,

快把你的血端上桌。

蜘蛛夫人在御座上面坐,

蜘蛛夫人唱着织网之歌:

废墟,钟声,焦土,琥珀,

我好饿,小宝贝,我好饿,

快把你的肉端上桌。

 

 

 

 

————————

 

 

几点:

①我最近陷入了是我的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的死循环,所以容我在这里直接指出本文的主题:

《冬之旅》中提到过,尤文问玛格达要不要当书记官,玛格达说拉倒吧想要治理这个国家既要有正义也要有恐惧,这样把尤文你负责正义我负责恐惧,这样好警察和坏警察的操作

在以后的几十年里,玛格达致力于当幕后大反派,所以实际上历史学家们找不到关于玛格达的记载并不全是因为尤文曾经禁止人们传播关于玛格达的传言(其实玛格达自己不太在乎人们传琥珀王座那事,但是尤文其实很在意,“雏鹰因为圣女那事差点死了你们还把她当闲天聊???”),更是因为后来根本就没人敢提玛格达干的那点事了。道路以目大家懂吧,你用眼神儿暗示我我用眼神儿暗示你,但是谁也不敢说出口,甚至不敢写在纸上,生怕信件也被监视了。

——实际上个别人的信件真的被监视了,鲍德温伯爵说玛格达肯定会像玛莎·萨坎一样大难临头,但是那封信是他写给他妹妹的啊,你们以为玛格达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说在鲍德温伯爵的信件被发现之前,历史学家基本上除了玛格达年轻的时候是个漂亮交际花、很早的时候就和巴里斯结婚了、还有那些桃色小道消息以外啥都不知道。

本文的作者,一个我也不知道是谁的科普向历史学家,在写《蜘蛛夫人的血与恶》这本书的时候想要维持尽量客观的笔调,可惜维持到最后也没维持下去,还是忍不住把历史人物批判了一通。因为实际上论调是这样的,你是个历史好人,我们就不提你干过的那些糟心事,提也一带而过,但是如果你是个历史坏人,那就对不起了兄弟。

巴里斯曾经希望,历史可以给他们一个客观的评价,可惜不存在的。没有客观的历史学家就好像没有客观的纪录片导演一样,只分非常主观和尽量客观的一般主观。

②蜘蛛夫人的童谣是凡瑟尔真实存在的,用作吓唬不肯睡觉的小孩,如果你不睡觉就有蜘蛛夫人来把你吃掉。在鲍德温伯爵书信集出现之前,很少有人把“玫瑰,粉色,弓箭,金箔”和“废墟,钟声,焦土,琥珀”与琥珀王座事件联系起来,人们还以为只是凑韵脚的来着。

③“牧月刺杀”这个说法用的是法国共和历,反正历史时间也差不多(胡扯

④鲍德温伯爵那档事详见《魔王》。

⑤这个系列彻底写完了,啥玩意也没有了。

一般我会写后记,然后在后记里写“那么,有缘再会吧”,大家都知道知道我写完长篇永远这么结尾。

但是今天我要拿这句话结尾了:

那么,拜拜了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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