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鹿

我的微博:@飞天芝士上线中,文被屏蔽了去那里找找有没有补档。

【喻曦】平芜尽处是春山 35

*喻文州X蓝曦臣

*《魔道祖师》&《全职高手》&《人渣反派自救系统》




叁拾伍

 

 

“能持剑向人,不解持照身。”

 

 

残损的灰败的肉体,粗糙的黑色的线脚,天上有黑云茫茫地压下来,恐怕明天也不是个好天气。

聂怀桑盘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手指圈起来的是同样冰冷的肉体,外面云萍城的街道是一片灯火通明,而屋子里原来只剩下一片冷寂。他的脑海大概是白茫茫的,和外面阴沉的天气和将落的虚无的雨水一般,他原来以为,等到自己终于熬到这一天的时候,很可能会泣不成声,但是原来并没有。

咯吱,咯吱,咯吱。

针线穿过皮肉,声音规律地响着。

他的嘴角露出一个虚浮的笑容。

最后一局就要开始了。

 

 

蓝曦臣站在庭院中央。

他看上去甚至是安然闲适的,裂冰和朔月都配在腰间,仿若没有受到人的威胁那样——如果金光瑶不是站在他的身边,而手指离恨生剑只有几寸之遥的话,可能的确是那样的。

蓝曦臣和喻文州是一前一后走进来的,纵然他灵脉被封,身边也围着一群过于小心谨慎的金家修士。其实他们大可不那么地方蓝曦臣,他的心思的确是很难放在别的东西上面——喻文州,金光瑶,这两个人都在他的视线里头,也同等的把他的脑海填塞至满。

他和喻文州被一起在金家关了一日,蓝曦臣本以为去乱葬岗的那些人应当凶多吉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晚金光瑶就找人封了他的灵脉,把他们两个带出来,连夜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云萍城。

蓝曦臣猜测,估计是乱葬岗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如果事情败露,那金光瑶是一定要离开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或者说他隐隐约约地是能猜到的。云萍,这地方是这么、这么的熟悉,熟悉到恍如可以梦回二十一年前的雨夜,闪电在空中绽开了一朵苍白的花。

这座观音庙屹立在城镇不起眼的深处,他们走进去,于是面色肃穆的僧人迎出来,对金光瑶毕恭毕敬地叫家主。这地方也很熟悉,熟悉的有点刻骨铭心了,就分明是多年以前思诗轩所在的位置。

然则一江春水洗尽六朝金粉,更不用说繁华的城镇里一座青漆的勾栏。金光瑶看着蓝曦臣,依旧是嘴角带笑,但是目光里说不上到底是怀念还是怨毒,他轻轻地、慢慢地说道:“二哥,多年以前我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你,恐怕最后也要在这里跟你告别了。”

蓝曦臣沉默了一瞬,问道:“所以事情果然出了差错么?”

他想,那些人应当是活着的,他叔父,还有很可能去查乱葬岗的事情的忘机他们,也应当都是活着的。

“对于二哥来说,算不上是差错罢,你可能会想要这样的结局,”金光瑶微笑道,“我呢,在这里取最后一样东西……然后就走,去东瀛。”

他向着那些僧人和金家修士挥了挥手,于是有一部分人就走进观音庙里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而剩下的还是挽着弓箭在院子里戒备着。这个夜晚的天色不算是晴朗,天上的星子稀薄而小,风有些凉了。

而蓝曦臣的目光落在的喻文州身上。

这人只是忽明忽暗的火把的映照中一个稀薄的影子,他的衣服上还是有血,一大片,看上去格外地狰狞。而颈间的伤口其实只是稍微处理了一下,那个地方不太好包扎,而当时蓝曦臣也没有纱布,所以那段伤口还是这样张牙舞爪地袒露出来,附着在他的皮肤上,仿佛是一道鲜明的界限一般,分割开了他们两个人、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

喻文州看见蓝曦臣在看他,从早些时候那段对话的终结,他们两个就没有再交谈了;喻文州向他隐瞒的东西依旧梗在他的心口,他其实已经隐隐约约地明白了,喻文州知道的东西可能比他想得还要更多,但是他到最后都没有问出来。

他能感觉到,其实喻文州也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而现在对方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他的脸,然后这个人忽然冷声道:“金宗主,我想我也去室内吧,夜晚的风有些凉了。”

金光瑶看了他一眼,但是喻文州根本没等他的答复,就直接转身离开了。边上那些金家的修士一瞬间仿佛想要动作,但是被金光瑶用目光制止了。他看着喻文州的身影也忽而没入到那一大片黑暗里面去,忽然说道:“二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温和,但是也并没有多少探究的意思在里面,那只是适时的掩饰,用来弥补他们之间早已剑拔弩张的关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吵架?蓝曦臣在心里慢慢地想着,那算是吗?他可能在看见喻文州锁骨上方的刀口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一切——毕竟连他只知道有一件事要在云门穴放血。喻文州是怎么会知道那种手法的呢?他重新回到这里根本没有几天,是从罗青羊那里得知的吗?可是,喻文州到彩衣镇以后基本上时时刻刻都与他在一起,难道就是他醉酒的那个下午,喻文州就已经委托了罗青羊去帮他办了一件事吗?

那个时候的喻文州怎么会知道要如何行动呢,他想着这件事,几乎都要苦笑起来。是了,喻文州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遥远的、无法触及的未来……说不定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在喻文州那里都是书写于史书上的、板上钉钉的事实,只是蓝曦臣一直不知道罢了。

他想,也许,喻文州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必入歧途。只是喻文州一直没有对他提过,而他也从来没有往那个方向想。

原来从头到尾,总是别人比他更加心机深沉。

他竟然如此地不擅长揣摩人心。

蓝曦臣心里想着自己的心事,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回答金光瑶。金光瑶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二哥连话都不想同我讲了么?”

他也没有再等答复,而是转身慢慢地走了。蓝曦臣看着他的背影,就觉得他原来极瘦,像是白底的衣料收拢了支离的骨,衣角飘飘而飞起来。

——可惜再也不似从前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清冷的街道上面传来一串犬吠,那当中一个清朗的少年的声音喝到:“仙子,你给我闭嘴!夜半三更的你是要把整条街的人都吵醒吗?!”

 

 

那几个人进入观音庙的大殿的时候,喻文州正站在被烛火映得昏沉的大殿的中央。

跟在蓝曦臣身后的还有一个看上去淡定非常的魏无羡和一割看上去难免有点畏畏缩缩的金凌,魏无羡的目光落到喻文州的身上的时候,还是有点惊奇的,大概是没想到他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也能沦落到这个境地。喻文州倒是不是很奇怪,他听见外面的一片嘈杂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必定到进行到现在这一步了。

那边金光瑶正安排一个僧人去杀灵犬,但是蓝曦臣的注意力却没有落在那件事上面——他看见喻文州看着他,有点苍白的脸上正露出一个笑容,他颈侧的伤口不知道怎么又出血了,新鲜的血液低垂到雪白的中衣的领子上,给之前已经凝成褐色的硬壳又添了几分艳色。

在那个瞬间,蓝曦臣觉得自己恐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从这一日早晨就深埋在他心底的情绪可能在这时候终于要破土而出,那一刻他甚至觉得有点委屈——可能是因为他觉察到了喻文州瞒着他的事情,也可能是因为别的。

总而言之,把有点惊愕的魏无羡扔在了后面,快步向着喻文州走过去,他的手扶上喻文州的肩膀的时候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指尖有点刺痛,就好像极其渴望肢体的接触那样,虽然他们明明都知道失去一个人是不会死的,但是他好像觉得自己真的就要不行了。他开口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声音有点颤,他低声道:“伤口怎么又裂开了?”

金光瑶力道失控的那一瞬间恨生割开的口子实在不算很浅,而蓝曦臣这一天也没有什么处理伤口的条件。喻文州看着蓝曦臣,同时也注意到在不远处的金光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忽然笑了笑,用手指摸了一下又开始流血的地方,旋即疼得缩了一下。

他看着沾着血迹的手指,轻轻地说道:“毕竟伤的地方还是不对,这样稍微一扭头就要牵扯到伤口,这也不能怪我不小心了。”

那滴血缀在他的指尖,终于滴落了下去,啪的一声砸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地面上。

蓝曦臣低下头去看那滴血,同时也看见地上落着一些其他的血迹,在烛火的照耀下呈现黑色,显然是伤口再一次出血的时候、喻文州在大殿里走动的时候滴落在地上的。

喻文州几乎都能看见蓝曦臣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微微地发白了。

“文州,”蓝曦臣极轻、极轻地说道,喻文州想其他人可能都听不到他的声音,“你果然……”

喻文州简直想要叹气了,可能他已经陷入了比他想象得更难客服的僵局。他之前想,为了达成他最后的目的,为了不让蓝曦臣的双手沾染鲜血,他就算是欺骗这个人也没有关系——到最后,他就算是因为这件事失去了这个人也没有关系,跟蓝曦臣这个人本身比起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也包括这个人对他的爱,那都是他可以牺牲的。

但是事到如今他才发现,原来这些东西已经很难舍弃。

现在他颈间的皮肤上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他从小就不是爱跑爱玩的孩子,因为调皮捣蛋而受伤的次数都几乎没有,到现在就更疼得心烦意乱。他看着蓝曦臣的脸,却没有精力分辨这个人眼里有没有一点的悲伤了。

他忽然什么都不想想了。

于是他又向前跨了一步,于是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消弭无踪。蓝曦臣的胸膛贴着他,那一点点鲜活的热气就透出来,喻文州努力地向着他想了想,就好像要宣示自己安然无碍一般。

然后他就吻了蓝曦臣。

蓝曦臣的身体僵住了,显然没想到他在大庭广众这些这样放飞自我。背景里面是魏无羡冲着金光瑶低喝“金光瑶,这孩子他妈的是你侄子”——显然,剧情已经乱到不能再乱,本来蓝曦臣的台词都被别人说去了。

但是喻文州已经不想再想了。

那其实是一个很浅的吻,几乎就是一个温柔的触碰,一个存在的证明。然后喻文州就轻轻地挪开了一点,他这才发现蓝曦臣抓着他的袖口,把深色的衣料都掐出皱来。

于是他反手握住蓝曦臣的手腕,低声说道:“对不起。”

蓝曦臣却又说了一遍:“你是真的……”

喻文州抬起头,直直地望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他安静地打断道:“是。”

蓝曦臣的手似乎是在他的掌心里畏缩了一下,喻文州默默地咬着嘴唇,把他的手腕握得更紧了。他轻轻地说道:“等这件事结束,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的。”

蓝曦臣看着他,一瞬间似乎是想探究他心里所想的,但是终归没有开口。到最后,他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两个并肩回到人群中去,无论如何,无论他们有多么心事重重,剧情都得接着往前走。喻文州不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和沈清秋的世界一样有总能源一说,比如说魏无羡和蓝忘机在一起世界就会毁灭什么的——但是既然它本来就是个爱情故事,那么其实发生什么也都有可能——他早就发现,就算是故事情节被轻微地改变了,但是其实主线还是在不可避免地向前进行。

喻文州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也许这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是被冥冥之中的手推动的,人们会把那称之为命运,但是他依旧不喜欢受制于人的感觉。

比如说,因为喻文州一直和蓝曦臣被关在一起,所以金光瑶什么都没有对蓝曦臣说,到现在蓝曦臣都不知道乱葬岗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一次倒是金光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们从乱葬岗上下来的时候不是受了伤,这个时候含光君怎么会跟你分头行动?”

于是话题顺风顺水地向前进展,喻文州在心里默默地冷笑。虽然那其实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那本来就是一个爱情故事,所以爱情的主线不能因为他的忽然插入而被去掉,但是其他人的生死却可以轻易地被改变——因为在主线面前所有的副线都轻如鸿毛,做出牺牲也理所应当。

他很明白这样的道理,而实际上这种安排也没有什么错。现实生活中普罗大众人人平等,而在用笔写就的故事里则不是这样,任谁都可以分出个孰轻孰重。金光瑶、聂怀桑、蓝曦臣,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人,他们都是可以被牺牲的,如果喻文州只是普普通通一个读者,那么他肯定不会有任何异议,但是他却不是。

所以有了贪婪,有了绮念,所以就想要改变。

……他绝对、绝对不会让蓝曦臣去面对那个悲惨的结局。

而现在蓝曦臣正说着:“忘机他做了什么,若你自己不记得,我怕他永生永世都不会主动告诉你,你也不会去问……”

于是喻文州就看着随着蓝曦臣的讲述,魏无羡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来,原来不管是多么叱咤风云的人在这些人类的鲜活的感情面前都如此的脆弱,就算是可以从至高的视角俯视着这一切的他自己也不例外。

而蓝曦臣的声音有点抖,蓝忘机的十三年和蓝曦臣的二十一年,生死相隔和不知所踪,等等等等。蓝家的确是出情种的,也许那话算不得错,在某一个瞬间,喻文州的确十分地想去握住蓝曦臣的手。

可是他忍下了。

而故事行进至尾声,他们伤痕累累、千疮百孔,可是原来所有的一起都终归是要进行下去的。

在这晦暗的天色之中,避尘剑乘着澄然的光芒破门而入。

——蓝忘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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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篇都在打哑谜,得在不剧透的情况下解释一下……

喻文州搞事情的时候请罗青羊帮了他某个忙,帮这个忙的后果是他的云门穴位置上多了一个伤疤(这个是私设,很快就会揭晓)

蓝曦臣在看见这个疤的时候就明白了一切,包括“喻文州在搞事情所以他可能知道剧情进展”这个事实,所以他就很气。

他现在已经知道喻文州在搞什么事情了,当然他也并没有阻止喻文州搞事情。

而且还是担心他,呵。




渣反世界总能源是洛冰河的爽度,魔道世界的总能源(如果有这种东西的话)是主角的感情线。所以意思就是,支线可以改变,主线必须走,无论如何这俩人都得在观音庙告白。

文州大概也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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