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鹿

我的微博:@飞天芝士上线中,文被屏蔽了去那里找找有没有补档。

【喻曦】平芜尽处是春山 38

*喻文州X蓝曦臣

*《全职高手》&《魔道祖师》&《人渣反派自救系统》

*基本上刷新了忘羡以外的所有感情(亲情/爱情/友情)线……





叁拾捌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温宁重重地撞在观音庙的墙上,之前那位置上还立着观音像,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地的碎石。温宁砰的一声顺着掉落在地上,跌进一地的碎石里面去。

如果是其他时候,魏无羡很可能问一句温宁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时间了——他原本站在蓝忘机的身后,这个时候忽然不要命一样冲进了层层叠叠的怨灵,向着江澄的方向冲了过去。

 

 

而在风雨的背景之下还站着另一个人,正是脖子上缝着一圈密密麻麻的黑色线脚的聂明玦。

他往那里一站,把所有人的退路都堵的严严实实,金光瑶低低地叫了一声大哥,声音里有恐惧和深重的疑惑混合在一起的意味。而蓝曦臣却只是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眸色似是暗了暗,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只是重新把裂冰凑到了唇边。

蓝曦臣的唇角还沾着血,看上去艳红而柔软,而那曲《诸苦》从之前断掉的时候再次起奏起,灵力充沛、声音清幽。然而其实喻文州知道他并不能真正领悟那曲子,吹奏起来当然也加倍地费力。

“我不明白,如果真的是自己一生所爱的人的话,最后到底是怎么放下的。”

可是这个时候这首超度怨灵的曲子已然奇效,以蓝曦臣为中心往外,那些怨灵正一层一层地化为灰烬,就好像是大火燃过的时候的余烬一般地落在地上,每个怨灵在空中崩碎的时候都发出好像是大厦倾塌的时候发出的那种沉闷的响声。而这个时候火舌也正在舔舐着这观音庙里面的木材,橙黄色的火星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好像是天空中的许多星辰。

 

 

而另一边,江澄正死死地压着金凌,手指掐到他肩膀的皮肤里面去,金凌已经明白了什么,但是江澄的力气很大,金凌根本就没法挣脱他。最后他只能绝望地嘶吼了一声:“舅舅!”

而那些怨灵正呼啦一下围上来,那是扭曲的美艳女人的脸,泪水和发黑的血一起从空洞的眼眶里面流下来,流到烧焦的嘴唇里面去。金凌明明白白地听见了尖锐的指甲刺进肉体里面去的声音,江澄的身体颤了一下,但是到底没有动。

皮肤和肌理被撕开,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下来——那样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金凌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就这样死了好,这样可能就不用去面对什么惨痛的未来。江澄的脸色惨白,但是眼睛却异乎寻常地亮,金凌想到其实他只见过这个人在夜猎里骁勇善战,但是却从没见过他这般腹背受敌的样子。

但是可能也是一样的……英勇无双。

——然后一切就忽然结束了。

尽管那边那曲《诸苦》已经起效,但是他们这边毕竟还是离得太远,这边的怨灵还是层层叠叠。但是下一刻金凌听见了符箓炸开的轰的一声,怨灵好像受惊一声散开了。从金凌能看见的角度,魏无羡正扑过来,脸色是一种吓人的苍白。

温宁似乎也加入了战局,跟在魏无羡身后把这边的怨灵驱散了。魏无羡向着后面反手甩出一张符箓,又是惊天动地的轰的一声。然后他向着蓝忘机那个方向吼了一嗓子:“你不用过来!我这边没问题!”

现在蓝忘机的确不易妄动,毕竟蓝曦臣是冲出去给人当活靶子去了,但是蓝忘机那边还有聂怀桑和喻文州。而现在魏无羡已经冲到近前,手足无措地看着从背后没入江澄身体的难平,沙哑地说:“你……你别动,我给你弄出来。”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甚至不像是当时在大梵山一边对付食魂天女一边笑嘻嘻特别轻松的那个人了。金凌愣了一下,而江澄却局促地喘了一口气,然后冷哼道:“……废话。”

魏无羡咬了一下嘴唇,却没有在说话。不断有怨灵在往这个方向扑,却都被温宁拦住,没有一只再扑过来了。而魏无羡沉默无声地出手封了江澄的几处穴道,然后伸手把那把剑拔了出来。

江澄低低地哼了一声,然后就好像忽然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重重地倒在了金凌的身上,鲜血把那暗紫的衣衫染成了奇怪的红,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也在金凌身上染了一块一块的血迹。

虽然穴道已经被封了几处,但是血还是源源不断地流出来,魏无羡阴沉着脸把江澄翻过来,又出手封住他胸口几处大穴,但是其实那伤口太深,血不是那么容易止住的。而金凌也爬了起来,用手一撑地就按进一片血泊里面去,那些黏腻温热的血粘在他的指尖上,让他的手指都在发抖。

他向着他舅舅的那个方向看过去,江澄伸手把自己嘴角的鲜血抹掉,但是其实那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血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落,被他抹在发白的皮肤上面,显现出狼狈不堪的样子。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差点被血呛住,但是还是说道:“魏无羡。”

“你闭嘴。”魏无羡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了,因此斩钉截铁地说道。

“如果我今天不能活着出去,”江澄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帮我看好这个混小子……还有,还有。”

他的声音低了那么一点点,然后才继续说下去。他很轻、很轻地说道:“对不起。”

“你他妈闭嘴!”魏无羡忽然吼回去,他眼角有点发红,声音听上去都在抖,混在那些怨灵的嘶吼里面,构成了奇怪的混响,“你跟我说过,这孩子没爹没妈!没错,都是我的错!我根本不配做你想让我做的那些事!那你他妈就得给我好好的看着这孩子长大成人结婚生子的,别想把这责任推到我的头上!你——”

《诸苦》在充满血腥味的背景里面吹奏出最后一个调子,如同利刃破开迷障,但那曲子的最后一个部分几乎是温柔的。那是蓝安去世之前的最后一首曲子,无非是要豁达、要放下,仍然记得那些爱恨,但是却不为之困扰。那可能是在座的诸位都做不到的事情,而每个人的心里都很明白这一点。

魏无羡颓然跪在地上,慢慢地说道:“……其实,我从来是比不上你的。”

江澄愣住了。

其实很难说魏无羡到底指的是什么,是他死了而对方还活着的这些年的苦痛和执着呢,还是当年那场泯灭在尘埃里头的战争,或者,是这些年来他一个人把那个混小子带到这么大付出的心力。直到某一天,魏无羡恍然想到,重建莲花坞最开始的时光、还有后来江家逐渐壮大的那些日子,其实他都不是在江澄身边的,当年说的什么蓝氏有双壁云梦就有双杰的誓言,也就好像一个轻飘飘的笑话。

可是其实都已经晚了。

当年他的确是才华横溢光芒万丈,光芒万丈到把别人的光辉都掩盖住了,其实也不是那样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上方的房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一响。

观音庙就要塌了。

 

 

另一边,随着《诸苦》的尾音响起来,最后几只怨灵也在火光中爆开,灰尘落在地上,极像是当年喻文州在貘香炉里看见的那个场景。

他们这边的几个人向着蓝曦臣的方向奔过去,姑苏蓝氏的家主浑身浴血,身子摇晃了一下,而喻文州就在这个瞬间越过了蓝忘机,一下子捞住了即将倒下的蓝曦臣。

而蓝忘机的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纵使这些天来他已经看出来他兄长这当年的朋友和蓝曦臣的关系绝对不一般,也一个字也没有问出来。喻文州架着蓝曦臣,而蓝忘机就无声地把手掌贴上他的后背,把一股温和的灵流注入他体内,为他梳理灵脉。

蓝曦臣眼前都在一阵一阵的发黑,对于他来说,吹这首曲子还是灵力消耗过大。他一只手握着被体温沁得温热的裂冰,另一只手按着喻文州的肩膀,虽然他满口都是血腥味,但是最后还是低低的笑了一下。

他凑在喻文州耳边,低声说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当时喻文州跟他道歉的时候他只是说了一句我知道,而这才是那句“对不起”答案。

他顿了顿,然后才说出下一句:“……我果真还是悟不透这首《诸苦》。”

起心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

那大概就是罪不可赦了。

 

 

而在这个时候,金光瑶那边就是四面楚歌了。

聂明玦进入观音庙以后毫不犹豫地就向着金光瑶的方向去了,其他人在怨灵之中苦苦挣扎,竟然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那边怎么样了。结果等到现在怨灵散去,他们才发现金光瑶那边狼狈不堪到什么地步。

他的手里紧紧地握着恨生剑,半边脸上都覆盖着斑驳的血迹,那好看的眉眼都显得狰狞起来。之前还活着的那些修士现在都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显然都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金光瑶眼里闪闪烁烁似有泪光。

而聂明玦正把自己的手从苏涉的胸口里拔出来,苏涉的剑刚被魏无羡从江澄背后拔出来,他被金凌抽飞的时候手里可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赤手空拳地支撑到现在的。聂明玦的手抽出来,鲜血顺着手指淋漓而下,而苏涉无声地跪倒在地上鲜血从口中涌出来。

他磕磕绊绊地说:“宗主……走……”

可惜,他再也不能说完了。

那血肉模糊的大洞覆在千疮百孔留下的反噬的痕迹之上,可是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了——等到这些人都死了以后,金子勋之死也会被归咎于金光瑶的头上,不会有人在意敛芳尊的走狗心里曾经怎么想过,又为了他卑微的想法做了什么事、付出什么代价,不会有人知道苏涉本应诅咒说魏无羡本来就是个短命的,江澄还为此怒发冲冠。在另一个故事里,这些都没了;而在一个本来就以爱情故事为主线的小说中,其实这一切都是细枝末节。

苏涉的身体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响。

可是本来就没有人会在乎的——就算是在情节按正轨里进行的之前的那个故事里,也应当是那样。本来在大部分以这些无伤大雅的爱情故事作为消遣的人眼里,除了主角以外其他人都是推动故事进展的傀儡,尽管每个活着的人都有过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

 

 

而终于被大火烧断的房梁终于从空中砸下来,砸在一地怨灵破碎留下的黑灰色灰烬上面、砸在那些本来活着但是现在已死的人留下的血肉上面。失去了房梁的支撑,所有的东西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颓;墙面在倒塌,埋葬了那以孟诗为原型的观音像;瓦片和木材都在一片刺耳的响声里面压下,碎石纷纷扬扬从上往下落下来。

魏无羡一把抓住江澄,冲着蓝忘机喊了一声:“含光君!来搭把手!”

其实他并不是搬不动江澄,但是这人身上的伤口太麻烦,他怕如果轻举妄动的话伤口会出更多的血。江澄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不”字就被魏无羡和蓝忘机一起抄起来了,瞧着他看蓝忘机的那个表情,可能还想让苏涉再捅他一刀。

而金凌被江澄的血溅了一身以后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被温宁一把捞起来,向着观音庙的大门跑过去——蓝曦臣他们那边离大门近一些,现在蓝曦臣被喻文州和冲上去的聂怀桑一人一只手拖着,简直就已经要奔出门外了,而他们这边的动作更快一些才能安全。

金凌下意识地抓住了温宁的手臂,眼神还是更多地落在他舅舅的身上,恐怕都没太注意到是谁在拖着他。

 

 

这个时候金光瑶也在咬着牙冲出门外,后头那聂明玦的凶尸其实比人类的动作快太多了,金光瑶也很怀疑自己在奔出门之前就要被打碎脑袋。但是他身后的聂明玦竟然没有马上追上来,他一边向前跑一边回过头,然后就看见了惊人的一幕——

他看见了苏涉。

这个人胸口受到了重创,竟然一下还未死。聂明玦转身要去追金光瑶,而苏涉根本无法起身,却依旧深处双臂去死死地抱住了聂明玦的腿。

他手背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七窍都在流血,但是看见金光瑶回头来看他,还是努力地向着金光瑶比了个口型。

“走”。

金光瑶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奇异的远了,就有什么东西顺着喉管火辣辣地燃烧上来。他无意识的咬着口腔内壁,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满嘴都是血腥味。他最后还是竭尽全力转过头,向着观音庙唯一的出口奔过去。

他听见自己身后发出骨头遭到重击碎裂时的咔嚓一声。

 

 

聂怀桑和喻文州扶着蓝曦臣冲出观音庙,蓝曦臣的腿在发软,一冲出门险些跪倒在地上,然后就被喻文州用力地抱住了。而聂怀桑回头去看那一点点倾塌的观音庙,火舌沿着所有可以倾塌的东西燃烧上去,还活着的人竭尽全力要奔逃出来,而以及死了的——他哥哥站在火舌里面,凶尸发出非人的怒吼,向着杀他的凶手扑过去,但是已经晚了。屋顶一片一片的崩落下来,带着火星砸在地上,凶尸到底是被苏涉阻拦了一瞬间的脚步。

他站在火里,就好像多年以前走火入魔的聂明玦站在血迹斑斑的金麟台上。时隔多年以后没有金星雪浪在微笑,但是场景还是一样的悲怆。

整个观音庙轰然倒塌,聂明玦的身影被无数废墟所掩盖,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聂怀桑的嘴唇轻轻一颤,可能是无声地吐出了某个他熟悉的字眼。

——哥。

 

 

蓝忘机和魏无羡先冲出了观音庙,温宁到底还是慢了他们一步。他刚刚踏过门槛,整个房顶就轰隆一声塌下来。温宁明白他势必是冲不出去,只能在最后一刻把金凌死死地护在身下。

金凌可以说,如果在很段时间之内遭遇了两次这种情景,感觉真的不算是好。

大片的烟尘随着坍塌腾升起来,当然还有没有熄灭的火苗。魏无羡刚把江澄平放在地上,就急急忙忙冲到一片灰尘里去,就看见一片碎砖烂瓦之间露出了温宁的一只手。

然后温宁在他开口问之前就抢先说:“公子,不用担心,我们两个都很好。”

魏无羡:“……”

其实这话也没错,因为到了坍塌的边缘落下来的东西也没有那么多了,温宁只是一时被压住了起不了身而已。但是金凌其实不一定真的好,他了解魏无羡以后就不愿意去恨他,因此只能把所有的恨都寄托在温宁身上,现在又被这么护了一回,估计恨不得自己也被苏涉捅一次才好。

现在江澄身上的血还没完全止住,到底姑苏蓝氏更擅长医术一些,于是蓝忘机留在那边给江澄继续处理伤口。而魏无羡把温宁身上的东西都挪开,好让他自己站起来、然后再把金凌从废墟里拖出来。

金凌满脸都是尘土,但是没等他黑着脸把温宁推开、或者是说一声谢谢,魏无羡就沉着脸说道:“不对。”

刚才的情况太混乱,他们都没有注意看金光瑶到底跑出来了没有,如果他跑出来了,那么现在在哪?!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忽然听见尘土飞扬的另一边,蓝曦臣低低地说了一句,文州。

他的语气不对。所以所有还能站起来的人都急忙穿越飞舞的尘埃向着那个方向聚拢过去——然后他们看见蓝曦臣半跪在地上,显然还是站不起来,聂怀桑扶着他的肩膀才没让他彻底倒在地上。而喻文州站在他七八步之外,金光瑶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身后。

——一根细细的、血色的琴弦勒在喻文州的脖子上,那琴弦割过了第一次他被金光瑶挟持的时候造成的伤口,深深地陷进他之前布阵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生生撕开结痂留下的血肉模糊的皮肤之中,于是新的血顺着发白的皮肤缓缓流下来,如同什么鲜明的印记。

金光瑶身侧的白衣正被手指刺破皮肤取出琴弦的伤口一点一点地染红。

而喻文州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道:“……到底还是棋错一着。”





——————




论蘑菇眼里的观音庙副本正确打开方式……

 

 

 

然后云梦双杰这两个……在感觉自己快死了(其实并没有)的情况下怼也不怼了,“我是多金贵的一个人哪”也不说了,竟然直接进入了互相赞美(?)阶段???

多省事啊,怪不得《木乃伊》电影里说“死亡只是个开始”

我喜。

 

 

 

总之……喻曦,云梦双杰,蓝氏双壁(有一点),江澄和金凌,金光瑶和苏涉,聂家兄弟,温宁和金凌,能写的对手戏基本上都写了,啊好开心!

(魏无羡:你记得我是魔道主cp来着吗?)

下一章接着打瑶瑶!

(阿瑶:辣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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